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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正研究着如何获取钉子，忽然听到一阵“兹——兹——”的声音，乍入耳简直像在钻脑子一样。
东方捂着耳朵回过头，看到祝曲泱把什么机器打开了，这阵催命的声音就是机器发出来的。
祝曲泱拍了拍手，制造出一团灰尘，他满脸自信，“热一会儿机子就能用了。”
“……”东方捂着耳朵，不想说话。
然而这机器丝毫不给祝少爷面子，在“兹兹”叫了半分钟后，戛然断电，一缕青烟从侧边冒出来。
“呃…”
东方走过去，敲了敲这座大型机器，里面像是有零件正在往下掉，闷闷的磕撞声连响。
东方看了一眼祝曲泱，目光拽中带着鄙视——就不该以为少爷会干活。
他从工作台里找了个扳手样的土堆，把扳手刨出来磕了磕灰。
“哇，小老板居然连…”祝曲泱卡壳了，但很快他找到了另一种说法，“什么机器都会修，好棒！”
“不会，我就是拆开看看。”东方面无表情。
“……那你还能装回来吗？”
“要不你来？”东方举起扳手。
祝曲泱立即做投降状。
拆开之后，东方才发现这台机器实际上很新，但内部零件上布满干掉的苔藓和水锈，像是在一条肮脏的河里泡了很久，又被人捞出来放在这里晾干。
“这，还有救吗？”祝曲泱问。
东方伸手进去，拆下发动机，发动机还在时不时震动几下，苟延残喘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东方用扳手敲了敲发动机，发动机立即用力跳动几下，“应该还能动，里面还有电磁余力…就是还剩电磁接受功能……算了，说了你也听不懂。”
祝曲泱一脸郁闷。
“喂！”一声暴喝响起，因为太过愤怒听不出是男是女。
两人齐齐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一个身材粗壮，眼睛很大的中年女人叉着腰站在那里。
“小姐，我们是来买钉子的…”祝曲泱话还没说完，大姐就冲到了他们面前。
“买什么？不卖！什么都不卖！你们在对‘雏鸟’做什么？”
雏鸟？
东方看了看地上弹跳着的发动机。
大姐抱起发电机，小心翼翼地装了回去。
“大姐…”
大姐猛地扭回头，怒目而视。
“大姐，我们想修车。”东方接续说。
“不会，不懂，不知道！”大姐熟练地把机器的背板装上，她的手很灵巧，不需要工具就能拧上零件。
忽然大姐抬起头，“你说门外那辆破车是你们的？”
您还真是一眼看穿它的本质……
“嗯，我们需要修车才能去雨林。”东方说。
“你们还要开着它去雨林？”大姐本来就很大很圆的眼睛瞪得更大更圆。
“……”
大姐站起来，“我收费很贵，而且你们要自己去找铁皮。”
“去哪才能找到铁皮，我们也没有铁…”祝曲泱突然想起来什么，“我们还真有铁皮！”
说完他就跑出去了，留下的东方和大姐面面相觑。
“你男朋友长得挺帅的，但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。”大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。
“……您还真是一眼看穿了他的本质。”
“这里是铁皮厂，但已经不能产铁皮了。”大姐轻轻地拍了几下机器，像拍一只家养的大狗。
“为什么？”
大姐从围兜里掏出一包廉价纸卷香烟，递给东方一根，然后她拿出了一只看上去很笨重的塑料打火机，给两人点了烟。
“因为下雨。”大姐吞云吐雾，大大的眼睛里乌云密布。
“下雨？下雨不是好事吗？”
“很大的雨，下了整整两个半月，讯灾，决堤，把城市砸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。”
东方不由得皱起眉，“难怪你们这里的房子看上去都跟危楼似的。”
“这不是最可怕的……”大姐慢慢地吐了一口烟，她的声音沙哑，身躯粗重，但她的脸其实很美，甚至配上这样高强度劳动过的身体，有一种更特殊的美。
东方没有接话，安静地听着。
“那场雨灾之后，人们心里垮了。”大姐指了指自己的心窝，然后她又用力地戳了几下。
能看出来，她很愤怒，对她的城市现状如此，满心愤苦。
“灾难过后，人们的心里垮了……”东方在心里默念这句话。
大姐叹了口气，“垮就垮吧，跟着垮就是了。”
好一会儿，祝曲泱还没回来。
这家伙去哪偷铁皮去了吗？
东方刚想把烟蒂在手边的机器上捻灭，突然想起来，人家的名字叫“雏鸟”